他四仰八叉,在她的榻上鼾鼾睡去。如此不设防,吃准了她拿他没有办法
丽麂托腮暗忖,自己有能力杀死他吗?这是一个从无数血战里冲杀出来的胜利者,有着最上乘的力气、功夫、反应和智谋。即使是睡梦里偷袭,自己的胜算也微乎其微。
何况,即使杀死了他,北朝帝室中豪杰济济,即刻就会有人填补上。连最平庸的燕王祖芃,也比自己阿耶优秀。
这就是一个上升王朝的蓬勃朝气。
只是回南的念头一起,不可遏制。强烈的愿望在心中熊熊焚烧,不几日,丽麂就发起了高热。病中恍惚,隐约记得榻前各种人影晃,絮絮低语。退烧后苏醒,见苏贵妃静静守在榻边,埋首做针黹。
丽麂伸出手,摸摸苏氏瘦劲的手掌,那粗糙的质感让她感到很安慰,“贵妃阿姊。”
想哭,可是泪水似乎都被高热蒸发掉了,只觉得目眶干涩灼痛。
苏贵妃取过一瓯浸了茉莉薄荷的清水,用丝绵蘸了,擦拭她的眼周,“好点儿了吗?”
丽麂点头。
“你这孩子,气性真大呀。”苏贵妃感慨,“万一有个好歹,教我们心里怎么过得去呢?”
丽麂道:“我没打算死。”
不能留阿兄在世上孤军奋战。
苏贵妃扶起她,用隐囊垫在后背,喂她蜜水,“你自己不知有多凶危。我看得心惊肉跳,直想起我那个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