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生日过去不久,丽麂发觉有孕。
诞育阿勊之际,正是她最苦闷时,日子过得稀里糊涂,无心对镜。这一回却很郑重,惟恐孕产有损容颜、身形,严控饮食,每日散步、凫水、做体操。及至第六月,体态依旧轻盈。
苏贵妃提醒她注意胎儿健康,“勿因小失大。”
丽麂解释:“南朝贵妇皆如是。”
祖劭很喜欢,暗想:不愧是她,没有恼人的大腹便便。又想:好容易盼来这个孩儿,小心为上,这几月还是不碰她了。只是他一个欲望炽烈的壮男,强忍忒辛苦。不如问丽麂,可否趁此机会,召幸别个嫔妾?思量多时,觉得还是不冒惹怒她之险为是。
祖劭同王贵妃,后来也幽会过几次。或许是雨露过于稀旷,她一直不见动静。
丽麂这个孩儿,他准备抱给王贵妃养。如此,闰生有子傍身,孩儿也得一身分高贵之养母。王贵妃在祖劭后宫中,地位仅次于张皇后,丽麂亦以为这样的安排无可挑剔。
有人欢喜,便有人忧愁。
张皇后敏中得闻,益更烦郁。一个是从前的骨中刺,一个是现下的眼中钉,眼看就要结盟了。倘或清修昭仪生男,他们母子在宫中的处境将越发艰难。耶孃、卫国公主等,都是和稀泥,无人理解她的心情,只能向小大人的肇治诉苦。
肇治更幼时,曾发誓:“嬢嬢,我长大了,要做大将军保护你。”
从他稚气的誓言中,敏中获得一些安慰,不忘笑着更正他,“痴儿,你长大了要做天子的。”
敏中亦知,令年幼的肇治分担她的烦恼,会影响其童年快乐,乃至其与祖劭的父子关系,但除了他,更与何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