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遥在当晚的第三天要跟着大巴离开方舱,第二天暂时还不走,不过也闷在房间里不出来,检测结果出来了,是阴性,她脸上却挤不出笑容。
工作人员只是过来告知一下结果,既然阴了就不用再测了,免得浪费资源,看到愈遥闷闷不乐的表情,自己反而乐了起来:“吃又吃不好,睡又睡不好,临到走了,舍不得这里?”
愈遥也不知道和谁说这些,适不适合说出口,但她确实心底闷得难受,于是顺着话茬就将自己的事情说了说:“秦子游说要和我分手,我应该高兴的,为什么不高兴呢?”
工作人员冷不丁吃了一口瓜,沉默了一会儿,磕磕绊绊地续上:“呃……那你要先告诉我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你不是她嫂子吗?”
事情说起来太复杂,愈遥揉着发尾,纠结着怎么说起:“其实不是分手,只是这样说比较方便你理解。她哥哥去世后,因为一些原因,我必须得和她一起生活,我心里很不愿意,但又无法反抗。”
“……现在你们有分开的机会,你却舍不得了?”
“你能不用‘舍不得’这个词吗?”
“你现在脸上就写满了这三个字。”
愈遥泄气地松开头发,趴在了桌子上,她不喜欢这个描述,好像自己上赶着犯贱似的。
舍不得的前提是曾经喜欢,自己喜欢秦子游的禁锢与强势吗?
很难承认,很难想象。
但比起瞎想,她更不喜欢这种为了一件事情反复纠结的感觉,如果能摸清自己的心意,那么做了也就是做了,但如果一个人连自己在想什么都不知道,前路必然是茫茫一片。
愈遥甩甩头,戴了个口罩,站起来跟在工作人员身后出去,遇到不想深想的事情,她会选择先做点事情平静一下心绪。
工作人员走在前面,蓦地停住,蹲了下来,声音变得又夹又嗲:“你怎么偷偷跑出来了呀~会被病人感染的,快回去,不然我打电话叫秦总来抓你。”
她蹲下身的动作,让愈遥可以看清站在她面前的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六七岁的年纪,虽然换了一身看起来昂贵合身的衣服,露出来的骨骼突出,又瘦又小,依旧能让人看出她过得不好。
愈遥以为是小病人,工作人员不着痕迹地揽住小女孩,防止她跑掉,转头对愈遥解释:“是昨晚秦总在外头捡到的,怀疑受到了虐待,先收押……不是,寄养在这。”
“我刚好没事,帮你们看一下她吧,秦子游问起来就说在我这儿。”
愈遥对小孩没有什么特殊感情,只是刚好也没事做。
但当她牵起女孩的手,低头看向对方沉默的头顶,那里有个小小的发旋,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
因为这份感觉,她停下了脚步,蹲下身轻轻将女孩抱了起来,不同于在秦子游怀里时的愤怒和挣扎,在愈遥怀里,她安静得好像呼吸都不存在。
愈遥身体差,体力也差,但这个女孩轻得可怜,抱起来毫不费力。
“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愈遥摸了摸她的头,感受到她的小脑袋瓜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静静流淌的安心,好像心里有什么一直缺了一块,现在正在慢慢填补。
“……”女孩虽然乖,但嘴一直不张开说话,像个小哑巴一样。
愈遥当然不可能叫她小哑巴:“你喜欢乱跑,我叫你飞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