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躲在长廊后,探出头去看,中庭的两人已不见身影。
这才闲庭信步跨上台阶,走出了府邸。
一位高束马尾的釉蓝锦袍的贵气公子驻足在名为竹枝的酒馆前。二楼瓦角挂起的幡旗随风飘动。
西街上就是全长安最市侩的缩影,见这身装扮,门口很快有人来招呼,一口一个“公子”唤人进去坐。
一楼戏台已经演上了。
白术躺卧在榻,快速翻了一遍戏本后往一边扔在地上。
“柳公子,今儿个没有想看的吗?”
包厢里已经换了两位美人,都穿着素色的缎布。自从那次这位柳公子将一位素衣单薄美人迎进屋,又赶出了两位浓妆艳抹的,他的身边再也没有被安排锦服华袍的姑娘。
“戏哪有人好看。”白术伸个懒腰,撑着手肘支起身体,略过两张闻言娇羞的花颜走到围栏边,趴在栏上看向一楼中堂。
齐国侯家的纨绔小儿子正和吴尚书家的游手好闲的嫡子为了先唱哪一出争得面红耳赤。白术薄唇微抿,终是不住哧笑出声。
他的面色在看见刚被迎进来在边侧坐下的人时陡然僵滞,跟过来的美人还未触到他的身,就被他浑身散发的冷意逼退,只离了一些距离,小心翼翼地去看他的脸色。
他仔细分辨着楼下的那个人。他对她再了解不过,五官,身形,她身上的每一处细节,他都了如指掌。所以他盯着侧边角落坐着的那个男人,还有华贵的衣服因不合身而堆在臂弯处的褶皱,产生了不止一瞬的恍惚。
而当那人注意到那道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循着回望过来时,他便确定了自己没有看走眼。
就如冰棱般锋利,白榆眼底划过一抹错愕,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回应起还在对这位贵公子嘘寒问暖的下官。
白术眼睫跳动一下,轻笑,却没有移开眼神。
“有意思。”
美人见他身上寒气不再如方才那般重,也放下谨慎,朝他靠近了些。
“公子在笑什么?”
“美人儿,我们来打个赌。”他笑意盈盈,“你们猜最左面那位公子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耳边传来一阵娇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