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如玉带些爱惜地抚摸着她的手背,说出的话却不如眼神中那般温柔。
“你我都是重情之人,本就易被情谊操纵,还是莫要太过劳心。”
“太后娘娘,生了,是个女娃。”
恒福殿里只剩茶盏敲动声,不闻回应。
许久,座上的人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不屑,亦或是嘲弄。
“皇帝在她有孕前都不曾临幸别的妃嫔,怕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卦。”
“还是太后娘娘有先见之明,这下李美人可要风光了。”一旁的侍女得意道。
“她风光。”温郁轻哼,松了松眉心,“再风光,也是哀家给的。”
“是。李美人识时务,总会念着的。”
“那边怎么样?”
“皇后的状况不太好,那位已经过去了。”
“她去了,哀家就不必了。”
孙如玉还同白榆说,万物要讲一个值得。
白榆看着眼中不再似从前布满羁绊的女人,心中不禁问道,那她呢,曾经义无反顾爱上利用自己的先帝,依赖明知无法全然依赖的温太后,她可有讲求过这些,又如何知晓吴若宜对自己来说是否值得。
她所思虑,只有她们同为女人,是什么将温和无瑕洁白如玉的少女,变成今日一派疯癫的痴样,她若冷眼旁观,又究竟会报应在谁身上。
“皇上驾到——”
大监高亢的声音响彻整个钟灵宫,将睡梦中的吴若宜稍稍惊扰,动了动身子,却无法从漫天黑暗中走出来。
所有人不约而同望向门口。
孙如玉感受到手心中的指节瞬间变得僵硬,略带警戒地垂眸看去,紧了紧握住白榆,想叫她莫冲动。
可终究是拦不住的。
在所有人无暇顾及的余光中,她快步冲上前去,走进贺景珩略显惊讶而张开的臂弯中,目露凶光,狠狠将手掌扇在了他的左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