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完课后,张优尔又去赴了另一场约,在一家安静的咖啡厅。
她的生母张珏已经等在那里,一头利落干练的短发,一身低调又精致的西装,张扬美艳的五官只画了淡妆,掩盖不住她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场,以至于在人群中极有辨识度,张优尔一进门就很快看到了她。
张珏也看向了她,透着凌厉精明的眉眼柔和了下来,对她招了招手,待她坐下后便道:“要见我就回家啊,干嘛非要约在外面?”声音也是沉稳的,只细听才会感觉出带了点江南特有的媚意。
很难看出这个女人已年过五十,也更难想象她年轻时曾凭着两三部情色片一度艳名远播。
当年艺名叫作“萧玉琳”的风月女郎早已随时光流逝而销声匿迹,如今只有雷厉风行的郑氏医药幕后掌权人张珏。
当然也会有那么一些知道她那段“黑历史”的人,偶尔带着下流淫亵的语气去谈论嘲讽,甚至还有人不知从哪弄到已被封禁多年的古早片源,截取那么一两段香艳露骨的画面发到网上,下面评论也不乏猥琐恶意。
只不过对于现在的张珏来说,这些都无伤大雅,当一个人站到高处坐拥钱权后,这样的小闹剧已撼动不了她分毫,只需动动手指的功夫,那些流露着黏稠腥气的图片和文字就在全网瞬间消失。就如同曾经那个象征着性感风情的艺名一样,毫无踪迹,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影响。
她,以及她周围那些眼光或鄙夷或淫邪的上流人士,大家表面又是一团和气。
是的,没有谁会受到影响。
——除了她唯一的女儿,张优尔。
只有张优尔。
只有她自己知道,母亲那张明艳娇媚的脸,曾经充斥着她青春期的所有噩梦。以至于那时她曾一度看到张珏就会产生应激反应,跑到卫生间狂吐。
不过现在的她已经可以平静地面对自己的母亲了,她坐到张珏对面,回道:“那不是我的家。”
张珏对女儿多少有些亏欠心理,在她面前也显得更温和包容,叹气道:“你这孩子,还是那么固执。那怎么就不是你的家呢?如今你郑叔叔都住在医院,家里成天到晚也就我一人,你有时间回来陪我住两天多好。”
张优尔不耐烦跟她扯这种温馨家常,直接问道:“学校评职称的名额,你为什么要插手?”
张珏无奈一笑:“我就知道你是为了这件事,不然也不肯主动联系我。”她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抿了抿唇:“是许慎先来找了我,跟我说了一下大概情况,他觉得我作为母亲出面帮你更合适一些,毕竟你一直都不愿在学校公开自己丈夫的身份。我想这是好事,也没什么难的,就去找你们领导谈了谈,就这么简单。”
张优尔听着她轻描淡写,心底越来越烦躁:“你们一个两个为什么都这样?连我的意愿都不问一下,就擅自做决定?”
她的母亲抬眼看她,表情不解,语气也带了点不满:“有什么好问的呢?这事难道你还要拒绝?妈妈有这个能力给你铺路,帮你走得更顺,你的丈夫也尽全力支持,这是多少年轻人求都求不来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张优尔满心无语,反驳道:“我现在有些条件都不符合,申报上去了等考评的时候怎么办?我不想作假,只想再多用些时间,慢慢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