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1/2)

正是因为, 衣蓝为这片土地付出心血, 对它爱得深沉,所以她才不愿离开。

薛问雪压抑着哭声,哽噎难言,和衣蓝一比,他是田里的蚁,他的心胸只有一线,眼里也只有一线的天。

他涕泪齐下,说:“她从不与人诉苦,隻偶尔露出落寞神色,我有时觉得,她是断翅的鹰。”

“你不妨说说她的事。”引玉不出声安慰,但显然,说出来总比闷在心里好。

良久,薛问雪才开口。

“我那时常哭,只是嗓子自幼就被毒哑,只能不声不响地泪流满面。我看她难过,写字问她为何不像我一样哭。她说身陷苦难、知道苦难,对将士而言,其实是天大的幸事,要栉风沐雨,要跋山涉水,才能无坚不摧、所向披靡,温室养不出利刃,棉花上磨不出利爪。”

“她是无坚不摧,却也有柔软的心,我……差她太多。幼时我遭人嫌厌,身边无一玩伴,她伐下木桩,雕成小人模样与我作伴,所以在进殿以前,我单看那泥壁一眼,就知是她所为。”

只是,在看见泥壁浮雕的时候,薛问雪一心隻想逃命,毕竟身后还有恶鬼无数,他边上还跟着个阮桃,既然答应了仙姑,他万不能叫仙姑失望。

他只能匆匆投去一眼,神色虽还镇定,实则心已大乱。

宫中遍地狼藉,有尸骨,亦有蛇皮,薛问雪却斗胆期盼,衣蓝还在世。

这简直是异想天开,衣蓝要是活着,必受花押所製,又如何刻得出墙上的浮雕。

进了宫,耳报神在阮桃怀中说:“这地方真被龙娉当成窝了,看看这满地的蛇皮,我老人家头皮发麻。”

可不是么,阮桃差点无从落脚,小声问:“进来之后,我们往哪儿躲,仙姑不会又要找不到我们了吧。”

“能活命就不错了,还管她们找不找得到。”耳报神眼珠直转溜,说:“况且,她们本事大着呢,不愁她们找不着。拿剑的,你小子的匿息术不错,似乎还真把那些鬼甩开了。”

薛问雪无心回应,他惴惴不安,直接奔入大殿。

就算是阮桃,也觉察到其中古怪,气喘吁吁地问:“你来过呀?”

薛问雪不语,心跳到好像连带着其他脏器也跟着颤,差点弯腰呕吐。

他走到一金榻前,不假思索将其掀开,那架势,就像要将金榻削成两段。

耳报神被吓了一跳,纳闷道:“以前怎不见你如此仇富。”

它刚说完,木眼珠一动,见金榻下竟是地道,里边黑魆魆,不知藏了什么东西。

原来不是仇富,是薛问雪早就知道,里面另有天地。

耳报神讶异道:“你果然来过。”

“里面有一暗室,可以藏身。”薛问雪一跃而下,惶恐踉跄地往里走。

话是这么说,其实他不为藏身,只是想知道,衣蓝在不在这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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