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在和许千里交手的时候,龙娉是不是就已经夺舍了归月。”引玉心跳如雷,“如果两次被他人自毁灵台所伤的都是归月,那归月也……”
太无辜了。
伤归月的人,又何尝不无辜,不可怜。
莲升震出一掌,登时地动山摇,脚下轰隆作响,像是被翻捣略了一通。
许千里的断剑嗡鸣着腾至半空,被剑尖刺穿而深埋在泥里的一截蛇尾骨,也随之展露无遗。
难怪,龙娉洞穴里的蛇皮断了一截,原来是因为她断了尾!
引玉仰头,哽在心头的那一口稍稍纾散了一些,说:“所以龙娉是在去扪天都的路上,亦或是在扪天都里,才夺舍了归月。”
莲升颔首,弹指将卡在蛇骨间的断剑拔了出来,凭空扯出一块方布,将那截剑仔细裹起,递给引玉说:“是伤心物,但或许林醉影会收。”
引玉接了过去,看着蛇骨落在地上,慢声说:“我想也是。”
地动骤停,莲升看了地上蛇骨许久,竟抖出一角裂帛,包好将它拾起。
“你……”引玉投去一眼,有些嫌弃。
“不是你画了莲花的那块。”莲升解释,翻掌将蛇骨收起,又说:“翻遍地下,再找不到它物。”
引玉这才收敛神色,摇头说:“蛇尾足矣。”
深坑之外,薛问雪神色恍惚,哑声说:“于我们修仙者而言,身死之地便是执念所在,所以我当时不曾想过要拔他的剑,更何况我与他不过是点头之交,这断剑拿了也不知该交予谁。”
“无妨,我会把它送到醉影手里。”引玉低头看了一阵,倏然将裹在粗布里的断剑抛高。
狂风席卷而来,那沉甸甸的断剑变作落叶,一瞬便被卷远。
薛问雪目光随之飘远。
莲升抓起引玉的手,拍开她掌心的泥,说:“龙娉在这里断了尾,那尾至今也长不出,她定是不敢再来这地方了,不妨把马车置在这,你我到她巢穴附近等她。”
引玉反握住莲升的手指,说:“正有此意。”
周遭风声大,阮桃境界又不算高深,根本听不见远处两位仙姑在议论什么。
耳报神倒是听见了,却不想说给这桃妖听,省得她一听到“归月”二字,就哭哭啼啼想要跟着去。
马车自然就留在坑边了,薛问雪抱剑坐在车轱辘边闭目养神,耳朵却没敢歇,随时留意着车上的动静,省得阮桃偷偷溜走。
迢迢千里外的芙蓉浦还在下雨,雨水又淹没了石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