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出合适的用词。
于是我说:“总之我不喜欢。”
“但我经常给别人洗内衣。”她说。
“我不是别人。”我先回答,再体会她的话。
“别人”指的是?
“以前有人让你洗内衣?”我问。
李好好又趴着嗯嗯哼哼,好像在晒日光浴。但隔着防护服她能晒到什么?甚至也感觉不出热,唯有明亮能穿过防护服被我们感知,她眯着眼,趴在那里睡觉。
“下次不许了。”
“好的。”
听语气,她下次还敢。
算了,我也不穿,我不需要那么多衣服,她想要给人洗衣服那就去洗吧,小件没有那么浪费水。
我巡视,哨所的建筑,完好,铁网完好,外面有零星的虫尸,没到需要我去收拾的地步。
李好好的发条缓慢地转动,我能看到她后背的防护服的动静,旋转时,轻轻顶起一层,另一边缓缓陷落,发条转动像钟表,缓慢,肉眼可见。
也不知道注视了多久,衣服应该已经干了,我回过神:“收拾东西,进去。”
李好好一动不动。
我现在无法拽掉防护服给她拧上发条,于是我轻轻一踢,让她从防尘布上滚落,她硬邦邦地侧躺在打扫干净的地面。
收起衣服,收起防尘布,我进出两趟。
然后深吸一口气,站在李好好身后,一边躲着发条撞到我的肚子,一边去把她的腿撂在我臂弯。
隔着目镜能看到李好好在眨眼,察觉到我在看她,她紧紧闭上双眼。
把这个大号闹钟搬回去,李好好平时只是动作僵硬,现在连身体都跟着僵硬了。
为什么忽然会长发条?
第一层门后,可以稍微放松点,我稍微松了松阀门,感觉李好好比我想象得要重——也不是我搬不起来,是相对于她的外形来看,她的身体更像是两个她那么沉。
第二道门进去后,我把她搁在换衣凳上,她维持趴着的姿势一动不动,我低头给自己解扣子,把双脚从勒人的靴子中解救出来,再蹲下给李好好脱。
实在有些费力,没有她本人配合,我久违地感受到了第一次给她穿防护服的困难。
一开始,她非常抗拒这种东西:“我不需要它也能在外面活动。”
“但这是哨所,你需要遵守哨所的规定。”我说。
“我不遵守规定。”李好好那时候就一身反骨。
“好吧,那我换个说法。战后的世界很不正常,但我们可以坚持做正常的事。”我解释着,再次给她展示靴子的穿法。
李好好不抵触这个说法:“我不知道什么是正常。”
“可以慢慢来,但首先正常人出门,会穿防护服。”我说。
李好好就硬邦邦地挺在原地,任由我把这层憋闷的衣服套在她头上,然后四肢捆住——尤其是双脚,她脚踝上的金饰无法摘掉,再被防护服箍住,她极其不自在。
现在,终于把她的脚搬了出来,金饰在脚踝上印出红痕,每次出门她都要经历这么一遭,我顺手在她脚踝上按摩了一下,把她的防护服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