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二楼,回到三楼,我从衣兜中摸出钥匙。
对着楼梯间的,是洗漱间,比起狭窄的一楼,三楼的洗漱间更具有实用性,宽阔分区,厕所和淋浴间都分男女。
但因为消耗能源较多,所以平时我都关着,只有决定去洗澡的那两天会打开。
洗漱间旁边,是杂物间,曾经哨所里的大家会在每周六会打开杂物间,打扫卫生,修缮设施,还会庆祝节日。
里面有一根棒球棍,用来擀麵包饺子的。我在杂物间门口停了停。
已经都不在了。
除去洗漱间和杂物间,三楼长长的走廊上,共有9个房间。
9扇木色的门错落排布在银白的墙面上,除了我,门扉上都是一片空白。
空白,意味着寂静,我在寂静中无地自容。
但我还是走到我房间,的隔壁门前。
钥匙插进锁中,我慢慢地数着,正三圈,倒回来,拔出三分之一,倒半圈,再正一圈半。
咔哒。
我扶着门把,轻轻一推,左手按在灯上,没有亮。
哦,是,我切断了其他房间的能源供应。
门从三十度扩大成九十度,整个房间向我完全展开。
和我的房间没有太大区别,一张床,一个桌子,一盏灯。
只是椅子跌倒在地上。
左手把椅子扶起来,推向桌子。
桌椅与床铺都维持着干净和整洁,连灰也没有半层。四个抽屉被我依次拽开,只有一本工作日志。
我们哨所的员工都有在房间里继续写日志的习惯,因为二楼的能源无法供应到夜间,索性回来用自己的灯。
翻开工作日志,手心却是湿的。
是红色的,纸页浸透了血。
我翻开第一页,从工作日志中不断有血流出来,好像它是一块活的动物,被我撕开了外皮,血几乎从纸页中喷涌出来,从指缝中溢出来,像喷泉似的窜高,顶着我的手心。
合上工作日志,把它血淋淋地扔进抽屉里,回头离开。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
我进来时,正对着走廊的那木头纹路无非是破旧一些,现在我面对着门背面。
李好好听见的,就是这个声音吧。
长长的,犁地一般,十来条深深浅浅的血痕。
好像人的手不停地挠着门,挠到手指磨秃了仍然绝望地往外挠,企图抓破这扇门走出去。
凑近了看,能看到磨碎的血肉粘在了门上,好像是刚刚抓挠出来的,新鲜的,散发出浓重的血腥气。
那屋子里有什么呢?
本该漆黑一片的屋子里忽然亮起灯,我该反应过来的,否则我怎么会看到门后的指痕呢?
我用自己血红的左手按在灯的开关上:“哨所能源有限,人不在要随手关灯……”
黑暗中,滴答,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