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陈幼安被流放边塞时,便已察觉到了自己被人监视着。那时侯陈幼安还以为是当今天子派来监视自己,随时准备暗杀了自己的人。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陈幼安却发现并不是这样。这些探子似乎只是把自己的生活状况传递给了他们的主子。
虽然陈幼安能断定这些探子身后的主子对自己并无恶意,却并不能因此而放松警惕。
现在的自己如废人一般,竟还有能耐被这些人盯上。
无论一个国家如何,只要不到国破家亡的一刻,便总是热闹的。陈幼安在未回京复职前,很少能有这样的机会如常人一般走在街头。
记忆里,少有的几次出门都是在马车上进行的。陈幼安极厌恶在马车上的感觉。外边的喧嚣热闹对年幼的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后来,陈幼安每每走入城门,总是在马上。黑压压一片的脑袋争先恐后抢着看陈幼安,想要目睹是何等少年风采使得敌兵竟主动提出和亲策。
陈幼安那时已经是少将军,众人抬举她,总让她领着队伍。笑称让她享无边荣耀。可陈幼安隻觉得道道不同神色的目光,如草原上最锋锐的箭矢,将自己撕裂。
对自由的渴望一直在陈幼安的心理扩散。陈幼安有时躺在茅草房里时,竟在心想,这是否才是她最想要的。
一道红亮的景色让陈幼安停下了往前走的脚步。看着坐在城墙边上的老翁和他手里握着的一垛糖葫芦。心底沉了沉,那些人还是忍不住了么?
陆济走上好几步才注意到陈幼安定住的脚步,疑惑的看向陈幼安“怎的了?”
“济,可否借我两个铜板”
陈幼安站在老翁跟前。对插在稻草上的糖葫芦不断用目光打量,摆出饶有兴致的模样。
大抵是从未见过陈幼安这副模样,陆济愣了愣,转而摸出钱袋失笑“我倒是没想到,幼安你竟喜欢这些小孩气的东西”
陈幼安没否认,只是又轻轻嗅了嗅空气里的红糖味,随手拔出一根糖葫芦,示意陆济付钱“倒也不是喜欢,只是从未尝过,想试个味”
陆济自以为陈幼安是开个玩笑,没再搭理,自顾自的付钱。陈幼安也不说话,靠着墙,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竹签。
可很快,陆济就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拿了自己铜板一直没说过话的老翁,指甲缝里藏了迷香。
这是当初茯苓教自己的逃生法子,那时候陆济嫌这招太鸡肋,没用心学,没想到今天居然栽在这上面。心里忍不住暗骂一声。
陆济花了好大劲才回头,想要让陈幼安赶紧跑,却怎么也没力气说出口。昏倒前最后看见的也只是陈幼安把玩着那串糖葫芦。
陈幼安见陆济彻底失了神智,才将手中刚刚还在把玩的糖葫芦丢到一旁,在陆济脑袋着地前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