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盏茶的时间后, 苏霓锦重新回到了出宫的马车。
她还是懵的,脑子里回放着刚才在东宫的拱桥上, 祁昶和她说话时的情景。
苏霓锦和祁昶说:「几面之缘而已,携手一生从何谈起。」
本以为这句话会触怒祁昶, 但让苏霓锦感到意外的是, 祁昶并没有生气, 而是说:
「有些道理, 我知道了。」
说完之后,就命人送苏霓锦出宫了, 可苏霓锦想了一路, 都没有想明白祁昶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什么了?
搞不懂。但看样子,祁昶肯定没有生气就是了。
马车一路颠儿回了家, 宫里出了结果以后, 就派人传信到了苏家, 苏轸,沈氏和苏佑宁, 三人全都在厅里等着苏霓锦回来。
苏霓锦被他们簇拥着进门, 跟着她一起进门的还有宫中的赏赐和圣旨, 一家人又在园子里郑重其事的迎下圣旨,直到传旨公公离开,苏轸才将圣旨卷起,让苏佑宁拿着,待会儿还要去祠堂上香供起。
现在得先问问苏霓锦今日宫中的事情,因为宫中传旨之后, 苏轸他们一直在等苏霓锦回家,可等等不回来,等等还不回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霓锦将今日殿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与他们听:
「……祁昶……呃,太子殿下把我写的字画换走了,我才得以入殿选,谁料苏黛云四选的时候就在我旁边,亲眼看见过我写的字,便在陛下面前告发我作弊,当时情况惊险万分,若我不会仿字的话,只怕今天就回不来了。」
沈氏听的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她怎么如此,也不想想凭你一己之力,如何能在那么多双眼皮子底下作弊,定是有人背后所为,她不深思熟虑便加以告发,全然不顾我们一家性命。」
这是沈氏最气的地方。
他们虽然也姓苏,出自国公府,可他们却从未收到国公府的任何帮助,还在她嫁来之初,就以那莫名其妙的理由,让她变卖了赖以生存的铺子,让他们前些年过的苦不堪言,老爷想要打点走动一下,都得省吃俭用。老爷拼了命的考功名,不就是为了争口气活下去嘛。
碍着他们什么了?他们要这般作践打压,见不得人半点好。
上回女儿被他们骗去国公府,险些被宁氏给卖了,那件事还没算帐,今日宫中又施毒手,若是他们一家被定了罪,欺君罔上,不是杀头就是流放,一笔写不出两个『苏』,没有深仇大恨,何至于如此害人!
「好在绵儿有此技能,算是有惊无险。从今往后,再不必搭理那边。反正早已分家,往年我稍微念及兄弟情分,哼,以后嘛……有我没他,休想再从我手上得到半分便宜。」
苏轸一拍茶几,如是冷道。
他那同父异母的兄长袭爵为国公,但到底空有其名,有些事情,他应承了别人,但到头来也都会推到他身上,苏轸念及骨肉情谊,能帮的基本上都帮了,然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帮人,他们害人,帮来帮去还帮出了一窝忘恩负义之人。可恼!可恨!
苏轸心中已然有了明确的想法,抬头看见女儿坐在灯下,面容苍白,眉间有些憔悴,想来今日在宫中险象环生,她也吓的不轻,有心安慰,说道:
「不过,绵儿也不必太过害怕。你的字画既然是太子换走的,那他定然不会看着你遭难,只怕他就是知道你能应付,所以才这般为之的。你别怕,没事的。」
苏霓锦点点头,其实苏黛云告状以后,苏霓锦就很关注陛下和祁昶的神情,陛下开始的时候并不确定她有没有作弊,但似乎并不太想调查的样子,一个劲儿的给祁昶递话,如果祁昶当时开口要护下苏霓锦,只需说句话,点个头,估计陛下也就把事情揭过去了,苏霓锦所担心的连累家人一起欺君罔上的大罪,十有八、九是不会发生的。
所以,说到底想让苏霓锦当众写字以证清白的就是祁昶!
这个肚子里七拐八弯的太子殿下,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戏弄她就这么好玩儿吗?
他还说他知道,知道什么呀知道!
苏霓锦累了一天,苏轸和沈氏便没有留她多说话,让她早早回去歇着去了。
选妃典礼之后三天,钦天监便将每位皇子的成婚日子给推算了出来。
敬王与威武大将军之女霍小姐定于来年二月十九成婚。
安王与太师之女吴小姐定于来年六月初六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