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轸低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好整以暇的回府去了。
苏家书房里,苏轸坐在书案后头,看着站在对面的一双儿女。
喝了口茶,润了喉咙后,苏轸才放下茶杯开口:
「真是长能耐了是吧?这种损招都敢出了?」
苏轸虽然在他们原有计划的基础上给裴家补了一刀,但这并不代表他认可儿女的所作所为。
苏佑宁和苏霓锦低着头不说话,暗自目光交流,苏轸见他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不禁一拍桌子:
「谁的主意?说!」
兄妹俩不约而同的被吓的一颤,苏霓锦率先抬头告状:
「爹,都是哥哥的主意,他跟京兆府那个刘大人有交情,他和刘大人互相配合,给裴遇来了个瓮中捉鼈。」
死道友不死贫道,苏霓锦觉得自己身为女孩子,还是要维持一点人设的,所以只能让哥哥背这个锅了。
苏佑宁看着眼前这个表情无辜,看起来好像牲畜无害的漂亮妹妹,两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然后再看书案后的老父亲的脸色,阴沉的都快滴出水,苏佑宁把心一横,辩解道:
「妹妹,话可不是说的。事情是我去办的我承认。可主意却不是我出的。」
苏霓锦恨铁不成钢:
「我只不过是想来个人赃并获,捉……咳咳,那地方不都是哥哥找的,人不也是哥哥安排的?」
苏轸的目光在儿女之间转动,问出了事情关键:
「那两封骗裴遇和杜小姐出门的信是找谁写的?」
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做了,那苏轸就得要帮他们把事情做的圆满一点,不能让别人抓到尾巴和证据。
得把帮他们写仿信的人打点好了,免得将来留有祸端。
然而事情却出乎苏轸的预料,苏佑宁果断指向苏霓锦:「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苏轸一愣:「是绵儿找人去写的?」
苏佑宁摇头:「不是!就是她自己写的。若非这回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咱们家竟还有个仿字大师级的人物在呢。」
苏霓锦想把苏佑宁的嘴给缝起来,让他低调低调,他是听不懂这两个字的意思吗?
现在好了,老父亲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她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了。
「绵儿,你会仿别人的字?什么时候会的,为父竟全然不知?」
苏轸满心不解,对这个女儿,他确实少有瞭解,不是他不去瞭解,而是女儿拒绝让他瞭解,对此苏轸也略有遗憾,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女儿竟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时候,学会了这样一种技能。
苏霓锦有点不好意思,很想跟她的老父亲说,她会的可不止仿别人的字。
想她苏绵在上大学之前,可是靠手艺吃饭的。
她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福利院旁边有个五星级酒店管理式的敬老院,她们这些福利院的小朋友,有时候会去敬老院里给老人们献爱心,就是陪老人们说说话,唱唱歌,跳跳舞,排解排解老人们的寂寞。
住在那个敬老院里的老人都是无儿无女,略有资产的孤寡老人,敬老院的条件非常好,所以福利院的小朋友都愿意去那儿。
苏绵也不例外,她就是在那里认识老张的。
老张是个造假师父,主要造假国画和仿字,他说苏绵有点天分,反正他閒着也是閒着,就让苏绵没事的时候去跟他学,苏绵一开始还不太愿意,不过老张那儿的饭比福利院里好吃太多了,后来为了吃饭,苏绵就去了,反正学这个又不辛苦,还能混饱肚子,这一学就是七八年。
可惜她上了高中以后,老张就死了。
苏绵上学缺钱啊,于是就用这手艺加入给人办假证,办假证明的行列(这是违法的,大家不能模仿),反正只要给她一份原本字迹,无论什么证明,她都能给办出来,靠这手艺,苏绵解决了自己上学和吃饭的问题。
「我小时候就会,觉得别人的字特别好模仿。我怕您说我不务正业,一直没敢说。」
苏霓锦现在有点庆倖原主跟父兄的关係一般,互相都不太瞭解,这要是跟家里交心长大的姑娘,她突然开了挂,肯定会让人觉得奇怪的。
现在,她只需要把一切都推在『彼此不瞭解』这上面,就能蒙混过关了。
苏轸和苏佑宁对望一眼,苏佑宁道:「人的字千变万化,才不好模仿呢。」
苏轸对苏霓锦招手,让她过去,给她铺了一张纸,然后拿出书案上他之前写的一幅字,对苏霓锦道:
「你仿给为父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