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他想,可能王妃真的要走了。
野竹眼泪忽然就下来了,却只是狠狠抹了一把脸,说:“好,我去跟他们说。”
宋随意拍拍他的肩膀,跟着侍卫一起回了房。
这次读檔,他总是在睡,倒头就睡,这次也不例外。
他洗漱完便上了床,躺下没多久便睡着了,好像府外那些纷扰、屋里那些盯着他的人、以及不知道会不会到来的死亡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睡得极沉。
而此时皇宫内却是一片混乱,肃王谋反,带着人马衝进皇宫,被禁卫拦住,肃王凭着不大的差距拿下了禁卫,准备直捣紫宸殿时,被端王拦住了。
端王踩着肃王的战果,杀进内宫,然后被关承酒拦在了紫宸殿前。
关玉白被母后抱在怀里,害怕得整个人都缩着,只露出一双眼睛朝紧闭的殿门看去。
他听见皇兄的声音,听见了皇叔的声音,还有刀剑碰撞发出来的、似乎永无止境的打杀声。
他拉了拉母后的衣袖,说:“母后,我害怕。”
“怕什么?”太后朝他笑了笑,指着殿门的方向,说,“你要看清楚,看清今晚发生的一切,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到那时候,你要学会自己去解决,明白吗?”
关玉白咬着唇摇摇头,眼眶有些红,小声道:“可是我好怕。”
太后叹了一声:“你皇叔还在,不怕。”
于是关玉白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无所不能的皇叔,又安心下来很轻地“嗯”了一声,依旧紧盯着门外的动静。
不知等了多久,门外的声音逐渐弱了,关承酒冷若坚冰的声音响起:“降者不杀。”
紧接着便是士兵们整齐又坚定的齐呼:“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关玉白顿时被吓了一个激灵,他扭头看向母后,太后摸了摸他的头髮,轻声道:“你是皇帝,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站好。”
她说着将关玉白放下,整理好衣冠。
关玉白有些不情愿地站在屋里等着,很快关承酒便推门走了进来。
他今天换了一身玄甲,上头溅了血,本该锃亮的战甲顿时失了光彩,在黑夜里像是裹了一件漆黑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