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候,关承酒就不再是教养他的皇叔,而是敌人了。
而关承酒还陷在自我感动里,把关玉白当作最亲近的家人,为了他、为了履行当初对兄长的承诺、为了对得起大齐千千万万人,阉割自己的情绪,像个机器一样牺牲自我,并理所当然地觉得关玉白会理解他的苦心。
宋随意不知道他这样是好是坏,甚至他都不清楚结局于关承酒而言是好是坏。
关承酒希望关玉白变成一个独当一面有魄力的皇帝,离开他也能应付那些让人头疼的老狐狸跟那些蠢蠢欲动的权臣。
关玉白做到了,对付的第一个权臣,就是关承酒。
关承酒站在现在去看未来,他觉得关玉白前途无可限量,而他跟关玉白也会像他跟皇兄那样对彼此以诚相待。
但宋随意站在更远的未来,他回看过去,只看见无数交叉的路最终交汇成一个结局。
而他也知道,这个结局可能不是唯一的。
宋随意道:“王爷,你很厉害,你能算到每一件事并做出预案,杜绝大部分可能的意外,但再厉害,你也必须承认,世事并非尽如人意,总有你想不到的事,算不到的人,比如……你自己。”
关承酒看着他:“我?”
“对,你。”宋随意道,“王爷有没有想过,你对陛下的苛刻,并不全是为了他?”
关承酒皱眉。
宋随意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起身下车回了西苑。
他买的花盆已经送过来了,就堆在门口。
宋随意吩咐野竹拿过来,把橘子交给他让他去榨汁,自己则蹲在轮椅边上比划了一下,盘算着要种些什么颜色的花。
过了一会野竹拿着放了蜂蜜的橘子汁来,他便边喝边想。
蹲了一会,他喝完橘子汁放到一边,拎起两个花盆塞到野竹手里,自己也抱了一个,说:“走,去花园!”
野竹抱着花盆跟在后头,叽叽喳喳问他要种点什么。
“花花草草都来点。”宋随意带着他去了花园,循着印象找到其中一片,放下花盆指了指其中一株绿色的,吩咐道,“把这移栽到盆里,要小心点不能伤到根。”
野竹本以为这就是个力气活,一听居然还要精细,顿时苦了脸,说:“我去把苗叔叫来。”
苗叔是王府负责打理花园的仆役,很擅长伺候花草,本来听说王妃要移栽些花回去种还挺热心,结果过来一看王妃指的那株,顿时脸色大变:“这是王爷最喜欢的花,王妃还是换一株吧?”他说着立刻给宋随意推荐了旁边的,“这个,颜色喜庆,又好养活,府里的人都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