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您该跟王爷说。”宋随意把橘子吃了,又把酸溜溜那隻拿上,准备回去榨汁加点蜂蜜喝。
听见两人要走了,关玉白还特地出来送。
“陛下功课都做完了?”关承酒问他。
关玉白闻言瑟缩了一下,小声道:“差一点,很快。”他并不知道关承酒听见了他跟宋随意的话,神色动作毫无掩饰,就差把“皇叔别生气”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以前关承酒没注意,现在才意识其实关玉白面对他时一直是这样,但他没想过关玉白会怕他,他隻觉得这孩子太过温吞胆小,没有魄力。
他想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是抿着嘴沉默地“嗯”了一声。
于是关玉白更怕了,低着头跟他道歉:“皇叔对不起,我会努力,再快一点。”
关承酒皱起眉,这回嘴都没张,站在他身边的宋随意已经先开了口:“慢点就慢点,是今天的功课,今天做完就行了。”
关玉白没敢应,只是悄咪咪抬着眼看关承酒,直到看见他点头才松了口气,乖巧道:“明天我拿给皇叔检查。”
关承酒点头:“回去吧。”
他说完带着宋随意离开了,两人坐在马车里,一路上安静得可怕。
素来铁一样好似没有任何情绪的摄政王,正经历着人生的低谷,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颓废。
宋随意不想触霉头,所以乖乖坐在一边盯着他的橘子,直到马车停在摄政王府门口,宋随意起身要走,关承酒才忽然问了他一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早就发现了,说了你又不信,母后也不会信的。”宋随意道,“有些事总要自己亲眼看见、亲耳听见才相信,我懂。”
与其说是不相信,不如说是不愿信。
人都是这样,遇见无法接受的事时总会找到诸多借口去哄骗自己,非要等到躲不掉避不开了才去做选择。而有些人宁愿一直自欺欺人,有些人则会面对现实,解决问题。
所以一样的事,有些人的痛苦伴随一生,只能学着去和解去相处,直到最后变成自己的一部分,而有些人的痛苦就像一块烂肉,挖掉的时候痛彻心扉,但等伤口愈合了,便只剩一道疤和一段记忆了。
宋随意不知道这两种哪一个更好,但他知道关承酒属于后者。
只是他不确定关承酒会怎么改变。
这是他第二次做这种事。
因为关承酒跟关玉白的关系太敏感了,插起手来就像在捋老虎的胡须,翻过一次车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所以无从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