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关承酒天天教,但他始终不能理解那些复杂的政治,他只知道有人做错事了,皇叔就要他的脑袋。
“陛下也怕王爷吗?”宋随意问道。
关玉白点点头,抿着唇犹豫起来。
有些话他不敢跟母后说,也不敢跟皇叔说,但跟宋随意这个有关系却不是很熟的婶婶反而能说出口。
“我,我怕。”关玉白依旧低着头,声若蚊呐,“我怕做错事。”
宋随意道:“你应该知道,你做错了,你皇叔也不会要你脑袋。”
“我知道。”关玉白道,“可我就是怕。”
“那下次我帮你跟你王爷说。”宋随意说着朝他招招手,“过来做功课。”
关玉白应了一声,乖乖走过去。
宋随意在旁边看了一会,这才离开房间,就见关承酒面色沉沉地站在门边。
他笑了笑,小声问道:“王爷都听见了?”
关承酒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宋随意又道:“我知道严师出高徒的道理,但小孩子,哪懂那么多道理,他看见什么,就是什么。”
关承酒皱眉:“以前皇兄也是这么教我。”
“我听说先帝是个很和善的人。”宋随意道,“为君者自然是要有威严,可先帝对大臣再怎么凶,对着王爷也该是温柔的,可王爷对陛下怕是一年都笑不了几回吧?”
关承酒低头揉了揉眉心,没说话。
宋随意放他一个人冷静,溜溜达达去找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看他过来,递了个橘子给他,宋随意就坐下来剥皮,等关承酒缓过劲来。
他知道关承酒心里其实也不好受,他以前曾听关承酒提过一回。
那天是关承酒生辰,已经十五岁的关玉白悉心准备了一份礼物送给他,说自己虽称关承酒一声皇叔,但在他心里,关承酒和他父亲一样。
大概是这番话戳到了关承酒心里那点柔软,他那天喝了不少酒,宋随意扶着他回去之后难得地从他那得到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拥抱。
关承酒说他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后又说起了他的压力,说以前母后跟皇兄总催着他找个王妃,生儿育女,但他无心情爱,被催得烦了便干脆躲在漠北不回京,他没想过成婚,更没有想过孩子的事。
结果没躲几年,皇兄病逝,他忽然就担起了教养孩子的工作。
他没当过爹,也没研究过该怎么当爹,只能学着当年皇兄教导自己那样去教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