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多,规矩也多,很烦。”宋随意苦着脸,素来悠闲的人语气里难得多出了点烦躁,“爷爷管不住我爹,就来管我,回去肯定要先让我去祠堂给我娘磕头,磕完再让我跪着听他说一个时辰规矩,要是我反驳还要打我手心。等爷爷说完,我爹就来了,让我多巴着你点顺便让我探探口风看去江南的差事要给谁,要发现我什么都说不来肯定要骂我。骂完后娘跟几个姨娘还要带那些弟妹来嘲讽我,就连路过的狗都要朝我叫唤几句,换你你回去吗?”
关承酒沉默了。
宋随意见他不说话,立刻挣扎着爬回床上躺下,道:“你就跟爷爷说我身体不舒服,去不了,礼派人送过去就行了。”
“之前不是说不想让太傅担心?”关承酒语气缓了些许,“走吧,到了宋家,你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可以。”
宋随意犹豫了一下:“你给我撑腰?”
关承酒微微颔首。
宋随意确定道:“真的做什么都可以?”
关承酒点头:“都可以。”
宋随意立刻笑成了一朵花:“那你让人弄个担架来抬我吧!我不想走!”
关承酒:?
宋随意看他整个人僵住,顿时警惕起来:“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会是反悔了吧?你可是堂堂摄政王,怎么可以骗我!皇家的颜面还要不要了?!我对你寄予厚望,你可不能辜负我的……”
“闭嘴!”关承酒忍无可忍,厉声打断他,“野竹!让人拿担架过来!”
片刻后,宋随意如愿地躺上担架,被抬出了延芳院。
暖融融的太阳照在身上,烘得宋随意心里也暖洋洋的。
他要把这担架焊在身上,以后出门都不用自己走了!
关承酒可真是个好人!
关承酒人好不好不知道,但脾气肯定不是那么好。
从上了马车,他几乎都是冷着一张脸不说话,看上去好像随时会忽然暴起给宋随意杀个人助兴。
宋随意也被他这样子唬住了,有点纳闷。
关承酒既然答应让他躺着出来,那就说明这事在他看来没那么所谓,顶天就是让他有点不爽而已,那应该不至于不爽这么久,他可不是个会给自己找气受的人。
那为什么要对他甩脸色?
宋随意躺在关承酒对面,直到到了宋府门口也没想清楚,干脆不想了,起身跟着关承酒下了车。
回门是姑爷拜见长辈的日子,但关承酒是王爷,所以宋家人得反过来拜见他,两人一进门,以宋太傅为首的一群人便都跪下行礼,直到关承酒说了平身才起来。
宋元修年近古稀,是宣宗年间的状元,历经三朝,起起落落,直到先帝时才坐上这个位子,再过几年就可以告老还乡,没想到安享晚年的日子没等到,先帝忽然就没了,他一跃成了四朝元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