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衣间的门拉开,简白悠走了出来。
乔桥看见他的那一瞬就觉得心臟被重击了,那种压迫感真实到仿佛有隻无形的手捏住了她的心臟,掌控着它的跳动。乔桥缓慢地吸了口气,又缓慢地吐出来,竭力保持着面部表情的镇定,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甚至不得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她并不想喝的柠檬水。
简白悠看着她:“你喜欢吗?”
喜欢。
何止是喜欢。
乔桥在心里呻吟,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为什么要老老实实选一身自己喜欢的衣服呢?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吗?她应选一身讨厌的衣服才对,也好过此时此刻被完全戳中草点而导致大脑多巴胺疯狂分泌,要用全身的力气才能让自己保持坐着不动而不是直接扑上去。
简白悠就像一个完美的人形素胚,你会看到点染在上面的任何色彩都被他精妙地展现出来,几件丝线织就的死物穿在他身上就犹如被注入生命,烘托主人的气质与品位,却又恰到好处地保持低调,不过分抢夺观者的视线。
不对。
乔桥心想,就算她选讨厌的衣服,也会是同样的结局。
因为穿它的人是简白悠。
“原来你喜欢这种风格。”他在镜前略略一照,“还好。”
乔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虚弱地靠着椅背喘气,心臟跳得太快了,神经也过于亢奋,身体像是刚经过一场剧烈运动,血管都要沸了似的。
简白悠发现了她的异状,走过来:“怎么了?”
乔桥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关心,只是训练中常规的测试环节,但喉咙还是不争气地吞咽了一下。
她突然很想抱住他,想埋进他的怀里,但新衣服还不会沾染太多他本人的味道,所以闻起来应该是——
乔桥猛地打个激灵,强行终止住这种不切时机又无比可怕的幻想。如果她真这么做了,那就意味着抵抗训练失败了,以简白悠的恶劣,恐怕会直接把她扔进深山老林。
多巴胺掌控着人类原始的‘爱欲’,在它分泌的巅峰期内,最好不要做任何衝动的决定。
简白悠:“既然你喜欢,那就买下来吧。”
乔桥艰难地说:“不再多试几套吗?”
男人看她一眼,笑了:“也好。”
乔桥本想着让他赶紧把这身换下来,好让她喘口气,结果简白悠自己挑了另一身衣服试,两套衣服风格迥异,杀伤力却惊人地一致,第一套成熟,第二套复古,乔桥一颗心刚被重击,此时又受一记铁锤。
她完全不敢继续看下去了。
简白悠在她身边坐下:“我买哪套?”
乔桥声音细如蚊喃:“……买喜欢的。”
简白悠:“都喜欢。”
那就都买啊喂!这种白痴问题有什么好问的!刚才在珠宝店你同时看上两个同款不同色的扳指时不也干脆all 了吗!?
“那就第一套吧。”
“嗯?这套不好看吗?”简白悠一笑,“你觉得哪里不好?”
草草草。
乔桥被迫又看了他一遍,仅用了三秒就又扭过头去:“那套更显气质吧。”
“原来你喜欢成熟的。”简白悠扳过她的脸,“我想想,是宋祁言那种类型吗?”
见乔桥不吭声,他也不生气,反而笑吟吟地说:“还好,难度不是很高。”
话音一落,他就收敛了笑容,掐着乔桥的手指用力,强行拉近两人间的距离,同时语气也跟着变了,“比如这样?”
乔桥见惯了简白悠游戏人间的玩世不恭,还是头一回看他深情款款,明知是装的,心臟也不争气地停跳一拍,她呆呆地点了点头。
简白悠缓缓道:“我允许你对我做些……别的事。”
乔桥咬着牙:“还是结帐吧。”
“好啊。”他笑笑,“但我总不能穿着这身去结帐吧。”
他拉着乔桥的手放到自己领口上,“我需要你帮我脱。”
一个天使面孔的美男子轻轻握住你的手,请求你帮他脱衣服这种场面,任何正常人恐怕都抵御不了。
乔桥依靠在脑海中疯狂回忆简白悠的魔鬼瞬间,才克制得住自己不当场说‘好’。
“……男女授受不亲。”乔桥僵硬地抽回手,“还是简先生自己来吧。”
“怕什么?”简白悠舔舔嘴唇,“你又不是没看过我的身体。”
其实他这样一说,乔桥反而轻松不少。刚才简白悠那句是不是喜欢宋祁言的类型,乔桥一直没敢回,因为她确实喜欢那种类型。
冷淡,自矜,禁欲。
而简白悠恰好与这相反,他热烈,任性,重欲。
所以他只要放下伪装或者伪装得不到位,乔桥都还能抵挡得了。比如这句‘你又不是没看过我的身体’,宋祁言是不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