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夫人越听越不对劲:“你阿娘……”
映娘苦笑:“那时我阿娘已有身孕, 大着肚子凑钱去京都寻夫,结果可想而知。那男人是京都宋家嫡子, 娶的是名门闺秀, 在他洞房花烛那一晚, 宋家的打手去寻我阿娘……或许是阿娘命不该绝,她早一步离开,避开危机,坐驴车回到平安县。回去没几天,生下了我。
“京都寻夫一行花去阿娘大半盘缠,回来的路上她病了几场,又花去剩下的一小半。等有了我,家里已是入不敷出。阿娘伤心欲绝,生下来的女儿又病歪歪的。苦于养不活我,忍痛将我送进云腰坊。”
乐玖心想:母女俩的经历竟个比个的凄惨。大的被人骗身骗心,小的生下来没了爹,家徒四壁,一身病骨,从小长在云腰坊那样的地方,走了当娘的老路,又被人夺了处子之身……
她下意识怜悯映娘,没留意她阿娘的神态变化。
“坊主看在阿娘的面子,花了不少心思养活了我。等十五岁能接客了,指望我声名鹊起为云腰坊带来暴利,阿娘又求到她那儿,苦苦哀求,再缓几年。
“进了云腰坊的小娘子,除非才艺超凡,否则都免不了迎来送往,今天睡在这个男人身边,明天再去讨好另一个。
“阿娘心疼我,不愿我刚成年就陷入那境地,她求了坊主很久,坊主不情不愿地应了。
“我十八岁,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有心竞争云腰坊花魁娘子的名号……”
众所周知,云腰坊的花魁娘子卖艺不卖身。
映娘神色微怔:“我是想做花魁娘子的,可……就在那个夏夜,有人破窗而入……”
内室灯烛几盏,知道她在房间沐浴,不喜人伺候,丫鬟退得远远的,及至天色暗淡也没等来里头传来吩咐,便回房安歇。
那人闯进来时,映娘身上光溜溜的,长发及腰,水珠沿着发丝滴落。
她径直傻了,待要呼叫,那人上前几步捂住她嘴:“别喊!”
声调冷冷的,有几分沙哑。
映娘被她拐带到床,又惊又慌,眼泪滚出来。
“抬起头来。”
她不动。
继而一隻手强硬地挑起她下颌。
她不得不抬头。
女人摘下黑色的面巾,露出一张清丽的脸庞,眼睛里看不出旁的情绪,从上到下打量惊慌失措的美人:“雏儿?”
映娘吓了一跳,想逃。
误打误撞地跌入女人怀抱。
“是不是雏儿?”
那人又问。
映娘害怕极了,拚命摇头,希望她饶她一命,留她一个清白身子。她还想当花魁娘子,不想委身于人。
在云腰坊,不是只有男人能破女人的身,女人同样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