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你怎么能谢我。
就算她没有良心,也要隐隐作痛。
江炎玉静静瞧着她,末了,又轻声补充:“想去就去吧。”
老郎中说此药同用一两个月就能康復,果然如他所言,云烬雪的眼部状态每天都在变好。
这段时间,因为她的视野逐渐恢復,偶尔需要在院中做视物练习。江炎玉便只差面生的侍从照顾她起居,自己则躲藏起来。
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只能拖着。
可这种日子必然无法持续多久,师姐早晚会彻底好起来。
就在第三个月出头时,老郎中说,可以完全拆药布了。
她躲了又躲的见面时刻,还是到来。
和她一起坐在院中,江炎玉疯狂紧张,手心一层层出汗,等待着她慢慢拆下药布。
云烬雪则有些激动。她能感受到自用药以来眼部状态的好转,从完全不渗光到模模糊糊可以看见东西。一直想和那人分享,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从用药没多久后,几乎再也没见过她。
虽奇怪,但也知道,别人有别人的忙,不可能总把时间花在她身上。
但今天,也许就是她完全恢復的时间。对她而言非常重要,也希望那人能在场见证。好在,她果然来了。
云烬雪很好奇,这个非常热心肠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
完全将药布拆下来,她睫毛颤如蝶翼,缓缓撑开眼皮,如开启两扇星窗,莹润透泽。
入目景致先是一片模糊,而后渐渐清晰。许多没有处理复杂色彩,额头微微发胀,直到桌边浓红凝聚出一道熟悉至极的身影。
光线扑入眼眸,带来丝丝缕缕的刺疼。云烬雪忍着,抬眸看向桌对面的女人。
江炎玉心臟快跳出来,浑身上下仿佛有小虫在爬,让她坐立难安。
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是还没好?没看到吗?
云烬雪已经看清她了,却也只是静静看着,没说什么。唇边酝酿许久的笑意似乎在溃散。
江炎玉头皮发麻,惶恐不已,忍不住脱口叫道:“师姐!”
云烬雪没有回应,缓缓挪开目光,落在桌面上。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很意外,但又不是特别奇怪。回忆与她相遇的每处细节,其实早有察觉了不是吗?只是不愿去联想,说服自己那只是巧合而已。
那么想要见这人,心中隐隐也想得到个否定答案,证明她所觉错误。
她向来抱有侥幸心理,也热爱自欺欺人。所以果然,总是被欺。
江炎玉想要耍弄她,看她傻乎乎上当,不设防交出真心的样子会高兴,在情理之中。她能遇到那样纯粹的好人,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