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1/2)

陆怀砚将她从车厢里抱出来时, 她好似又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一夜,浑身虚脱到了极致。

只是这一次,她是完完整整的自己, 是终于从废工厂走出来的江瑟。

而这一次, 他始终不曾离去。

她皮肤里还残留着滑腻的泡沫, 整个人像一条滑不溜秋的彻底脱了力的鱼儿。

陆怀砚稳稳托住她, 没叫她有一分一毫的下坠感。

心底的怒火早已被别的情绪压製, 他闭眼将脸贴上她脸。

真是没救了。

他想。

十一岁那年便告诉自己,再不会给任何人抛下他的机会。他不会回头,所有抛下他的人他都不会回头再去找。

独独在她这,一而再地栽跟头。

她一句“抱抱我”,他便一步都舍不得离开。

头顶的灯光被水打散沉一个锥形光雾。

他们的皮肤被光照亮,像海里两条贴面交缠的鱼。

直到指腹的皮肤起了皱,陆怀砚才将她抵上湿漉漉的墙面,拿下花洒,细细衝走她身上的所剩无几的泡沫。

被抱上床时,江瑟浑身干爽,头髮已经吹干了,牙刷干净了,身体的每一道伤口也重新上了药,正在缓慢愈合。

陆怀砚脱掉两人身上的浴袍,将她抱入怀里。

他们在寂静的夜里赤身相拥。

江瑟抬起眼睑看他。

屋子里并非全然的黑暗,黑色窗帘留了一眼细缝,窗外的月亮落了一隙光进来。

男人背光的脸轮廓模糊。

可他身上的每一处线条于她而言都是清晰的。

便是在全然黑暗的环境里,她都能清晰描摹出他的轮廓。

这男人或许不知道他出现在地下室,伸手要替她刺下那一刀时,对她意味着什么。

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今日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兴许会像一台断了电的机器,带着一身血迹软倒在车里。

又兴许会洗去身上的脏污,顶着湿漉漉的头髮赤身裹一床被子,一个人在极致的亢奋与极致的疲惫里慢慢渡过这一夜。

总归不会是像现在这样,被人用坚硬的臂膀抱着,用体温熨帖着。

告诉她,她不会是一个人。

她再不是一个人了。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陆怀砚睁开眼,精准地对上她眸子,淡淡道:“睡觉。”

他的声音很平静,也很温和。

全然没了先前在浴室里的愠怒与挫败。

“你还没亲我。”

睡前醒后的两个吻是他刻意养成的习惯,江瑟声音虽然轻,语气却十分的理所应当。

陆怀砚浅浅地吁了一口气。

天知道他这会有多想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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