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阿忘那些可以算是缺点的缺点或者是不能算做缺点的缺点,总的来说,莫离对这个多余冒出来的「小孩」还是很疼惜的。
阿忘虽然爱玩,但是从来都不会让莫离担心,比如说离去之前总会先和莫离打声招呼,告知自己的行踪,然后在约定好的时间之前回家。
阿忘虽然贪吃,但总不会将菜全部吃光光,看着莫离都将菜堆到自己碗里的时候,阿忘总是会把菜再弄回莫离碗里。
阿忘虽然爱痴缠,但总会分清轻重缓急,在莫离忙不过来的时候,总是乖乖地自己一个人呆着而不去打扰莫离工作。
阿忘虽然贪睡,但总会比莫离先起床,给他打好洗漱的水。
由此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其实上面所列的那些,莫离也清楚算不得太大的优点,但他对着阿忘,总是有使不尽用不完的「母性」,就是阿忘一些微不足道的闪光之处,他都能发现。
在莫离有心地引导下,阿忘的行为模式渐渐摆脱了之前深藏在本性中的残酷、暴虐,与现今健康成长的小孩子咋看起来再没有什么两样。
(作者多余:那就只能怪莫离被假象蒙骗……)热爱生活,尊敬「长辈」,对万事万物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虽然有时候也会带来无尽的麻烦)等等。
看着这样的阿忘每时每刻的成长,莫离面上不说,但在心中总是暗暗欢喜的。
他现在有些隐隐明白了,为什么现代社会中养成系列的电脑游戏总是盛而不衰,估计其中很大的原因,便是在游戏的过程中,人们总能享受到看着在自己的努力下构建出另一个人的人生的欣慰与快意。
当然,阿忘对于莫离的意义,远不仅仅是游戏而已。
自从上次从程家回来后,莫离与程久孺和药郎二人便没再见过面。
一是莫离知道这次自己又善心大发随随便便捡了一个人回来,可见,上次韩子绪的事还不足以让他记住教训,这回若是让程久孺他们知道了,莫离肯定会被训到连皮都磨掉一层,所以才避着二人不见,他便希望这这纸能包住火越久越好。
正好,在莫离去程家吃饭的第二日,程久孺便接到汴京好友送来的急件,说有要事相商,定要程久孺去汴京一趟。
程久孺见人情难却,也只得答应。
当然,药郎定是要寸步不离地跟着程久孺的。
事情紧急,程久孺接到信后便收拾行装启程了,急到连与莫离亲自道别的机会也没有,只能是託人捎了口信过去。
莫离得知消息,自是鬆了口气。
希望那二人此行能像新婚夫妇度蜜月一样,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但是,程久孺与药郎终归是要回来的,阿忘这件事情,迟早他们得知道。
到时候,能不能阻止程久孺将阿忘扔出去,莫离心里也没个底。
看着现在的阿忘如此乖巧懂事,就像一个年纪小他很多的弟弟一般,这叫他如何狠得下心?
但如果程久孺和药郎要自己在他们和阿忘之间进行取舍,他究竟要怎么抉择?
想着想着,莫离头大如斗。
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莫离自言自语道:「久孺又岂是这种蛮不讲理的人,估计那些情况都是我自己胡思乱想的罢了。」
将心中的焦躁稍稍压下去一点,莫离又开始忙他手边的琐屑事情去了。
不过,莫离所预想的最大难题,其实并不在程久孺这边。
让这件事节外生枝的人,是莫离怎么想也想像不到的。
话说自从程久孺告知其要北上那天,莫离便知道他和药郎这一走,这客栈便失去了最大的保护伞。
虽然客栈有那佝偻老头和三娘他们的名号罩着,一直以来虽然风波不断,但总的来说也是平安无事。
聪明的江湖人,都不会无缘无故地来这个来头奇怪、背景特殊又与世无争的客栈找麻烦。
但莫离知道,江湖并不存在所谓的井水不犯河水的道理,就算你不去招惹他人,也难免他人会来招惹你。
所以,不管是为了阿忘的安全,还是客栈的安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平日除了就寝时间之外,他都会要求阿忘戴上人皮面具。
阿忘起初是死活不肯戴这种东西的。
人皮面具不透气,即使是在寒冷的冬日,戴得久了也难免脸上痒痒,但在莫离少有的强硬下,阿忘还是照着做了。
在阿忘内心深处,还是会很害怕生气的莫离的。
但即使是做到了这般小心翼翼,可一旦客栈与某些利益扯上了关係,便已经注定了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