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依土在擦刀。深情并且细致的看着刀,刀放在地上,她爬在刀上,一寸一寸的用头髮去擦。闭着眼睛,用粗大的手指摸过每一厘的距离和厚度,嘴角含着一丝愉悦的轻笑,在心里勾勒出这把刀的尺寸和中心。
她擦刀隻用自己的头髮,多年来的经验让她固执的相信头髮上的油脂对保养刀有非常好的作用,尤其是那几个月没法洗头的时候,擦完刀之后非常亮。而且用头髮去擦刀,会让自己更了解刀的每一个细节。
小小的一绺头髮在指头上绕两圈,用缠着头髮的指腹去擦边刀上的每一个细节,包括刀刃。
如果没有割破手指,就说明对这把刀彻彻底底的理解了,包括刀刃的的角度和磨损。
方依土已经是仙人了,或许再也没有机会衝锋陷阵,也再也不会有被选入敢死队的命运。但这样做不仅仅是因为习惯,更是因为在自己陷入危险时在关键时刻拯救自己的只有可能是它,在陷入绝望的时候给自己一丝希望去坚持的也是那把冰冷残忍的刀。杀人的刀,救自己的刀。
永远熟悉手中的武器,或者,自己某一次出门后永远都不会回来。
她不喜欢后者。
在一无所有的时候能坚持活下去,在拥有了这么多弟兄,被可以并肩作战的人寄托了希望,她当然要活下去。
刀奴就抱着膝盖坐在一旁的角落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方依土。
而方依土呢,她最喜欢装的穷和尚、臭道士、穷酸书生、年轻又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丑女,绝不怕被人看。
刀奴轻声道:“主公,您在做什么?”
方依土跪趴在地上,散着头髮,露出璀璨的小白牙:“擦刀。”
刀奴扭曲的微微笑了笑:“主公,卯金刀是天界数一数二的利器,任何东西都沾不上,不用擦。”
方依土吹掉被割下来的一丁点头髮,温和的说:“我知道,你和我说过了。”
刀奴越发迷茫:“那您为什么还要擦刀?”
方依土抬起头来,眼神中也有些迷惑:“刀是我的命,不了解一下怎么行?”
季友敲了敲门,随即推门而入。还没说话就愣在当场。
方依土像个青蛙似的叉开腿跪趴在地上,披头散发,眼神暧昧。刀奴蜷缩着腿,双手抱着膝盖,下巴埋在膝盖下面,小心翼翼的坐在墙角看着方依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