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依土整容道:“说笑够了,那谢罪书却是必须要写的。放心,先帝若不识相,我便送他上路。”
皇帝勉勉强强不情不愿的说:“好吧……你可得把那封谢罪书弄的三界皆知才好。”
方依土点点头:“那是当然。”她又道:“第二,你要连上奏表,把自身功过分说清楚。有些不明之事,要问。昔年诸王于废太子皆在轮回中受苦,莫忘记兄友弟恭,重情重义,不偏不倚。莫忘记向太祖太宗问安。”
皇帝对于要问什么是心领神会的,有些犹豫的答道:“这个当然。”兄友弟恭吗?不偏不倚吗?说的是我吗?别人会信吗?
方依土道:“第三,太子登基之后定然会为你歌功颂德,旁人若问起,你该谦虚的时候,须得谦虚些。”
皇帝欲言又止,点了点头。
方依土道:“第四,你此次服药,莫说是为了见我。”
皇帝面露诧异:“除了你没别人死啊。”
方依土叹了口气,颇有些好笑又隐隐骄傲,微哑的声音带着姐姐一样的爱护:“你隻说日渐衰老,怀念先帝与诸弟兄,便好听的多。”
皇帝脸色一变,沉默了,沉默了许久,沉默的让方依土觉得有些不妙。
他目露感激的望着方依土,诚恳而认真的眼睛亮晶晶的,分外慑人。
“阿姐说的事,都极好,极妙,能扭转干坤。可是,阿姐之所以受我信赖,因为你以诚待我。朕之所以受万民爱戴,因为朕以诚待万民。朕和百官虽然打打闹闹。却亲如一家,也是因为一个诚字。朕这一生身为天子,上对苍天下对庶民,不瞒不骗,按阿姐当年的话说,就是造实惠的干,不玩虚头巴脑的。你我君臣相得,没有见不得人的地方。”
“朕厌恶先帝,因为他是个确确实实的昏君,是个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昏君。”
“朕推崇忠勇孝义,但朕的忠勇孝义不是对先帝这等昏庸无能之人。”
“朕忠于家国,忠于天下,为他们殚精极虑。在治国治家上,朕都算是明君。”
“朕平外戚,削诸王,灭权臣,施行仁政,鼎鼎天下,勇守疆域,虽然不曾御驾亲征,但国威常保。”
“朕使太祖太宗陵寝安宁,祖庙得享祭祀,此乃孝也。”
“朕抑奸幸,纳谏净,却贡品,禁女乐,远游猎,使天下安泰,父母与子女不必分离,这是对天下臣民有义。”
“有此四种,朕可算得明君了。何须巧言谄媚,出尔反尔。”